04
夏婵睁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他，由于两人现在的距离太过接近，她大气都不敢喘。
“还真自信……”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捉弄，随即身边忽然响起扑哧一声笑，慢慢地变为哈哈大笑。
想不到莫奈笑了笑，站了一会儿，上前走到她身前强势地俯下身，昂着下巴，不相信地询问：“是吗？”
“你……”夏婵不知道如何回答。
“不交。”
这里是通往洗手间的长廊，脚底下铺着厚实的民族风地毯，贴着金色暗纹壁纸的墙壁上，柔和的暖色灯光散发出暧昧的气息。
夏婵眼中有迷惑和疲倦，不想去插手吴栀子的事，毕竟爸爸车祸去世这么多年，她再找也无可厚非，但是这个男人让夏婵感觉浑身不舒服。她担心感情处于空窗期的吴栀子容易被人骗。
随即，胖子眸中的戾色退了下去，他盯着莫奈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忌惮，道：“原来是莫先生家的公子。”
莫奈头也不回地说道：“洗手间。我刚英雄救美，洒了一身的酒水，你得赔偿我。”
熟悉的人知道这是夏婵生气到极点的表现。
母亲吴栀子看着夏婵紧皱的眉头，反常地走上前，亲热地拉过她的手，来到男人前面，讪笑着介绍：“这是你任叔叔，你第一次见。”
夏婵被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，看着他皱巴巴的白色衬衫上斑驳的红酒污渍，想起应该是之前在大厅来找她时溅上的。
她懒得跟一个无赖争吵，看一眼都觉得讨厌，所以加快脚步，飞快地跑向隔间。这么一闹根本无心继续上班，夏婵掏出手机发信息跟表姐说了声“抱歉，有事要先回去”，便收拾包包，快速地离开了“零”。
想不到男人继续讨好地说道：“我叫任笛，是你妈妈的朋友。”
他笑到扭曲的脸终于恢复正常，伸出手，做出握手的样子，说道：“妞，你太逗了！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叫无赖？”
夏婵脸色铁青，缓慢转过身，冷冷地扫视着眼前嬉笑的人，嘴角不由浮现一丝寒意，一字一句道：“洗你个头。”
时间静止了三秒钟。
“是夏婵吧，你好。”男人迅速站起来，眼睛里有亮光，不断地打量夏婵。
她不停地点头，伸手抵住他越靠越近的胸膛，她感觉碰到了一团滚烫的烈火。
夏婵“啊”了一声，看着这个之前盯着她看现在又抓着她走的少年，有些茫然，甚至有些害怕。
夏婵盯着他那不单纯的笑容，心脏都快跳了出来，她不住地朝后退，直到被他逼迫到身体紧紧贴着墙壁。她真怕这家伙乱来。
那温柔的表情、那宠爱的语气，差点儿让夏婵瞬间魔怔。
莫奈放开夏婵的手，夏婵立马跳开离他几步远，揉着发疼的手腕，防备地盯着他：“喂，虽然很感谢你刚才帮我解围，但这是我表姐的地盘，你别动歪心思。”
他冷声道：“趁我没改变主意，滚！”
她心里盘算着会不会遇到了坏人，要不要大声呼救，没想到莫奈突然停了下来。
在她急得后背全是冷汗、手足无措的时候，手里的托盘被人接过，背后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膀，一张放大的帅脸毫不避讳地对她笑：“找到你了。”
夏婵抬起头，目光灼灼地追问道：“男朋友吗？”
可怕的沉默后，一根冰凉的食指勾上夏婵的下巴，夏婵浑身哆嗦如电流蔓延过，酥酥麻麻。
莫奈拉住夏婵，粗鲁地撞开两人向前走去。
要从什么地方分析呢？是半夜去客厅倒水，听见吴栀子还在网上跟这个男人嬉闹调笑分析，还是从这两个月吴栀子打扮得妖精似的出门分析？
莫奈微微眯起眼睛，做出慎重思考的样子，好像真的在想要不要亲下去。夏婵吓得闭上眼睛拼命摇头，害怕得想躲到墙里去。
“我的衬衫，为你染上功绩的衬衫，要不顺手帮我洗洗也好。”
这个不要脸的！
暧昧不明的关系。
莫奈啼笑皆非地看着身体微僵的夏婵，用力揉乱她前额的刘海，挑眉问：“好看啊？看傻了？”
夏婵瞪着他的背影，想挣脱开手，有些愤怒地挣扎：“你想带我去哪里？我不认识你。”
夏婵脸色非常不好，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，捏紧拳头背对莫奈走了。
不死心的声音传来。
当夏婵懊恼地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笑得抽风一样的人，第一次有了揍人的冲动。她气得牙齿都在打战，心里的抑郁之气喷薄而出：“你无赖，没皮没脸！”
胖子一看莫奈态度嚣张，想伸手过来揪他的衣领。小青年连忙上前死死拖住他，面色铁青，如临大祸：“别别，胖哥别，惹不起啊！”说完让开一条道，讨好地对莫奈说：“你们先走。”
吴栀子一手拍上夏婵的肩膀，皱着眉头嗔骂：“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没大没小的，我怎么可能……”她的脸涨得通红，耳郭都染上绯色。
“小子，什么情况啊这是？”胖子嘴角带着讥诮，抱着双臂看好戏。他张嘴准备继续讽刺时，旁边的小青年凑上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。
莫奈笑而不语，捂着肚子像听到了更好玩的笑话。
她的力气敌不过手腕上的禁锢，他走得非常快根本不顾及她的步子，夏婵气得想破口大骂。
任笛严肃探究的目光落在夏婵身上，淡淡地开口说道：“是我在追求你母亲。”
听见这话的莫奈缓慢侧头，盛气凌人。
莫奈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切，恶作剧地凑近她的脸，鼻尖都要凑到她的脸上了，他薄薄的嘴唇里吐出一股股热气。
“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，就是胆子大。你也说了感谢我。你知道古时候的女子被人救了都会说以身相许，你这副模样是想……以吻道谢？”
“哇，难道我猜对了？”
回到家见到一个陌生中年男人，留着很短的头发，脸部线条有些刚硬，眯成一条缝的桃花眼里布满不明的笑意，身体略显富态，却还保留着一股风流味道。这种面相的人，夏婵以前在书上看过，生性好色。他正在翻阅夏婵扔在沙发上的一本漫画书。
闻言，夏婵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。这个人她没见过，可这个声音她听了无数次，在这几个月吴栀子聊得火热的微信语音里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
因过度紧张导致大脑一片混沌，她暂时只能扔出这毫无战斗力可言的词语。
他扬了扬伸出的右手，道：“我叫莫奈，法国印象派画家知道不？就画《日出》的那个，我和他一个名儿。你看我们今天这么有缘，可不可以交个朋友？”